扬州早茶里的慢生活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诗人李白的一首诗句，让扬州成为无数游客心中向往的一座城。清明小长假，正值古人下扬州的时节，于是订张车票，说走就走。

没来扬州之前，会想象这里小桥流水、青砖黛瓦，而来到扬州之后，才发现那花样繁多、回味无穷的早茶似乎更体现扬州韵味。

历史上，江苏许多地方都有吃早茶的习俗，但如今保存这一传统的地方已是凤毛麟角，扬州将早茶习俗继承下来，顽强地根植于民间，融于人们生活。扬州人很少在家用早茶，只要不急着上班，扬州的老老小小，都会在不经意间涌入大小不一的茶社中。

在扬州，能与瘦西湖名气媲美的，当属富春茶社了。我们此行便特意选择了一家离富春茶社很近的酒店，以方便“吃”茶。

早上8点，富春茶社早已是食客满堂了，10人的圆形大桌只能拼桌而坐。由于富春茶社名声在外，也成为游客到扬州的固定行程，于是这家百年茶社所幸在墙上明码标价，15-30元套餐自选，以节约点餐时间。

与广式早茶量小精致、各不相同的外形相比，苏氏早茶要朴实许多，以各式包子为主，外形也大都一样，正可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食客只有在咬下面皮的一瞬间，味觉细胞才会被秒杀，三丁包、梅菜包、豆沙包，各式包子面皮暄软、馅儿喷香。

土生土长的扬州人讲究“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而“皮包水”就是吃早茶的写照，既是指肚皮包着茶水，也告诉人们早茶的主要内容是面皮包着汤水的扬州汤包。富春茶社的汤包是放在一个小蒸笼里呈上的，配有一只吸管。服务员端上来时，不忘提醒一句“小心烫”。别看这瘪塌在蒸笼上的汤包，若用筷子小心提溜起来，汤包瞬时变成了一个“小灯笼”，透过光，甚至能看到汤水在里面摇晃。于是扬州人也有一个吃汤包的口诀：“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喝汤，一扫光。”把吸管插进包子中，待热气散发少许，再小口小口地吸取汤汁，肉皮冻的胶质使得汤汁黏稠、肉香浓郁。余下的部分皮薄筋软，可以蘸点香醋、就点姜丝，汤包的鲜味也被充分激发出来了。

除了“包打天下”，各种蒸饺、烧卖和千层发糕也是扬州著名的点心。除此之外，扬州人还喜欢在早茶中佐以烫干丝，用酱油盐糖醋来提味。所以一盘烫干丝，再配上各式包子，早茶就更有滋有味了。

既为早茶，茶当然也不是配角。扬州早茶一般主要以绿茶为主，常用的茶还有龙井、碧螺春以及本地出产的绿杨春茶。但在富春茶社有一款自制的“魁龙珠”茶，它是用浙江龙井、安徽魁针加上富春花园自家种植的珠兰兑制而成，有龙井之味、魁针之色、珠兰之香，融苏、浙、皖三省名茶于一壶———“一壶水煮三省茶”也由此闻名。由白瓷杯泡制的“三省茶”，三种大小、形状均不同的茶叶在杯中回旋交融，茶色渐渐溢出，茶香却早已弥漫在空气中……

虽然富春是最有名的茶楼，但当地人喝早茶却很少去富春，而是选择冶春、锦春、共和春等馆子。扬州老食客也给各家茶楼排好了座次：冶春的翡翠烧卖好，锦春的青菜包好、共和春则可算是最为平民化的茶社。不管以哪种面点见长，茶社都以独特的美食让许多老扬州人将大部分的早晨都留在了这里……

品着扬州早茶，有如绚烂烟花在味蕾上无尽绽放，从中依稀可见那个“二分无赖是扬州”的隽永诗意。扬州早茶，不仅在吃，更在于那早茶中融入的浓浓的乡土情怀。一家人通过吃早茶，能够聚在一起话话家常，就是平凡人生的最大幸福。世世代代的扬州人，就这样一直延续着吃早茶的传统，延续着老扬州的慢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