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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摘花 | 兵荒马乱中的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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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过几天就是春节了。每年这个时候,到处都是一派兵荒马乱、人仰马翻的景象。街上是人来车往,挤挤挨挨,大袋小袋,车子载着,手里提着,似乎不是去送年礼,就是在采买年货的路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焦虑和紧张。小城的几个关键路口早几天就开始堵车了,以至于有时候开车反倒比骑摩托车慢,骑摩托车比走路慢。上一趟街,像经历一场纷乱的战事,回得家来,人像感冒发烧似的,头晕脑涨。
        今天不是那么冷,但是风好大好大,挂在阳台晾衣架上的衣服被风吹得喝醉了似地踉跄着,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像被抽空了灵魂的空心人,只能随风飘舞。上午在康宁门口等车子,还没站10分钟,一张脸已经被刺骨的寒风吹得生疼了。
        好在今天出太阳了,这半个多月唯一一次见到的太阳,虽然在午饭后就不管不顾地撤出这冬寒岁暮的大地,可毕竟给主妇们一个绝好的年前洗晾天。楼顶的天台,晾衣绳全部挂满了厚的薄的花的素色的床单、毛毯、被子,起先上去收被单,看到谁新拉的几条晾衣绳上,也满满当当地飘扬着“万国旗”,这平时少有人登临的天台,比今年的任何一天都有人气。
        中午好好地睡了一觉。年关以来,今天中午这个小睡最安稳最踏实,饱睡给我带来的一种心满意足,多少抵挡了一些外面的喧嚷与躁动。
        于是,坐下来,泡了杯绿茶。入冬以后很少喝绿茶,岩茶、金骏眉、白茶、铁观音、高山茶、绿茶、菊花茶。。。书桌旁的抽屉里全是我的茶宝贝,每天随自己的心情和需要取用,今天忽然就很想喝绿茶,也许,我需要它的那份清苦、寒凉,来调和体内和外界的喧腾和扰嚷。
        每天都在往外扔东西。大家都在做年前的大扫除,我也打战似的扫尘除垢,迎接春节。总想让自己的行囊轻一些,好象这样进入新年的步伐也会轻盈和洒脱,但总有一些东西在拿起时让我不知道是放下好还是扔掉好,虽然,它的确没什么用。
        傍晚的健走中止不止一周了,因为年关事情太多。而家里过年的气氛已浓得化不开了:能够摆上鲜花的地方都能看到鲜花的笑脸,其中三盆笑容满面的菊花是我妈送的。似乎成了惯例,每年春节前夕,她老人家都会到家附近的花草市场给我挑几盆开好的菊花或杜鹃花或水仙花,她自己也会带几盆回去,摆在家里每一层楼梯的拐角。
        一束香水百合和红玫瑰是某女人送的。这位回家过年的游子,去乡下见母亲前,先约了神交已久的朋友在茶室见面,一张茶桌,一泡茶,一段手机里的轻音乐,几个人聊一些平时难以与人道的阅读和文字,然后,夜深人静时分,细雨蒙蒙中,我抱着一束鲜花挥一挥手道一声“再见”,一路遥遥的步行回家,微微的暖意跟淡淡的花香无声相随。
        一束康乃馨是先生的朋友送的。“回家过年”是多少国人心中共同的愿望,年前调离他呆了7年的乡镇,多年的“进城梦”圆在春节前夕,当地的朋友和城里的朋友像嫁娶一样为他轰轰隆隆地来一场送与接,鲜花簇拥着他风霜渐染的笑容,其中一些好看的花篮第二天让我拿去分送了亲友,只因我是个环保主义者,主张物尽其用,喜欢共享美好的事物。
        杯里的茶已泡淡,我也要起身去投入新一轮的洗刷刷了。
        能在这戎马倥偬的年前,悠然地喝一杯茶,记下一些日常的点滴,好象岩石的夹缝中生长出一枝小花,虽然纤弱无依,款款摇曳的风姿却也给人带来憩息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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