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微茫——充和宗和谈艺录》
张充和、张宗和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宗和是张家十姊弟中的大儿子。四位姐姐里,他最喜欢的、交流最多的是四姐。1949年之后,四姐去了美国定居,宗和却去了贵阳执教。其实,,家里公议让这位长子回苏州,管理家里办的女子中学。可是宗和不愿意呆在苏州老家,吃这份现成饭,宁愿接受朋友的邀请去了贵阳。用他自己的话说,“为什么要到贵阳来呢?还不是怕当校长,怕当老大,管家务事,到现在只落得一人孤单单吊在西南”。
从1949年到1976年,两姐弟的跨国通信断续坚持了廿八年。宗和去世了,四姐又坚持与他的遗孀女儿通信。只是人渐老信渐稀。直到2015年6月17日,102岁的四姐也在美国谢了幕。
他们的通信,现在收集起来,就成了这本厚厚的《一曲微茫》。
这本书其实是不用推荐的。姐弟之间超过300封的通信,家长里短,忆旧述新,忠实地记录了那风云世纪里的哀乐日常。感念张家下一代的开明,与编选者王道兄的勤勉,让我们能从这些五六十年前通信中,窥见张家家史之一斑,也是时代记录之一叶。
王道在本书序言中,总括姐弟的特质,弟弟是“天真”,姐姐是“大方”。关于姐姐,我们从《合肥四姊妹》与媒体报道中,知道的多一些。然而,若不看她向弟弟亲述,也无法摹想居美之初,需要怎样的辛劳与撙节,以及看似风雅并不情愿的“教曲”与“卖画”,才能维持一家人平稳的生活。
至于弟弟,他在信中,对未来的希望与信心,对家人的热情与关怀,赤子之心在在流露。他在遗嘱中说,死后要烧成灰,装在一个珐琅彩的盒子里,抛进太平洋或长江里去。他要家人在盒上刻:“这是一个很平常的人,他现在是很平常的死了。”
四姐在给弟弟长女的信里说:“你爸爸一辈子做教书匠,,解放后又没有好日子过,‘’中更是受尽苦难,就算是把你们三人养成了,但他的著作并无一本留世,我想把这本东西好好印出,第一是他的希望,第二也留给你们子孙们看看你爸爸这个时代的辛苦。”
张充和“这本东西”指的应该是张宗和1946年印的小册子《秋灯忆语》,追忆他与发妻孙凤竹相识相恋,携手流离于乱世后方的种种情事。从青岛到广州,武汉,昆明,宣威,呈贡,成都,重庆,最后穿行万里回到合肥,分分合合,最后却是永久的离别。这本从日记改出的回忆,不妨当作一部实录版的《围城》看。
读《一曲微茫》前,不妨先去读读这册《秋灯忆语》(亚马逊电子书只要2.99元),或会对张宗和的“辛苦”与“天真”都有所理解。
《秋灯忆语》,张宗和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至于我自己独有的收获,则是突然发见张宗和1943年夏举家赴重庆,,历时两个多月,于圣诞节前离校——家曾祖遵矩先生,,扶轮中学是其所管,那时全家住在金刚坡,而正是1943年冬,遵矩先生因贫病交加逝世,薄棺厝在金刚坡的松林里。终于尸骨无存。家祖终生引为憾事。
不知张宗和与遵矩先生可有交集?看人家的家史,却发见了自家的拼图,百感交集,对于“这个时代的辛苦”,似乎便少了一层隔阂,有到血到肉的痛。
曾祖父遵矩先生唯一存世的照片
关于《一曲微茫》,由阅读邻居、腾讯文化、中华微视共同出品的“黑洞会”第三期主聊这本书。一个半小时,敢不敢看?
还有我去年写过的一篇悼念充和先生的文字:
阅读邻居讨论《流动的斯文》的相关记录:
读邻廿五(3)充和为什么孤独
下期黑洞会!就在今晚,我来预个告
黑洞会|第四期
时间:8月10日(周三)20:00——21:30
地点:读易洞
嘉宾:杨早、绿茶、邱小石
介读
微信:mingguole
周二四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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