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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雪冰:冷庐独对,渐至通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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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庐独对 渐至通会

——安徽籍画家吕雪冰印象

在吕雪冰作品中,“冲撞”是关键词。一个花鸟画家构图、造像不囿常态,下笔大刀阔斧,色彩也用得胆大妄为,往往于满纸冷灰或一片墨色中凸现鲜亮色彩,或红或黄或蓝、直击人的视觉神经,然而冲而不撞,自有其高妙的平衡(敷色冲淡)手法

/桑眉

如之先生曾手绘了一系列瓷器,其中有专伺绿茶的瓷壶,一壶四杯。瓷是细瓷,白得带沁色,竟有玉一般的质地;胎体薄透,对着光,隐约可见胎体上的画与字。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管这套手绘瓷叫“冰壶”——并非是缘于“一片冰心在玉壶”,而是因为如之先生原名叫:雪冰。

结识他实属偶然。青年作家凌仕江在电话里说“朵藏”来了一位安徽籍画家,写意工笔非常好,姓吕,名雪冰……文字是有形貌、温度、乐感的,我会莫名喜欢一些汉字。“雪”与“冰”在我这里合为“寒”字,喜欢这个字眼,觉得它代表着冷峻、洁白、冰冷、融化……“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曾不止一次写下关于雪的诗,甚至把“寒”当作“柏拉图”,写下些呢喃。

最初以为“吕雪冰”是女子呢,网上一搜,搜出其简介与画作——身高约摸4450px,长发,艺术气息非常浓郁;画作有两幅,一幅的主角是荷,一幅的主角是鸡。线条流畅,晕染得当,为写意花鸟画的佳作;鸡,墨色浓重,造型张扬,一反花鸟画的“文雅”常态,写得颇有些“野”,耐人咀嚼!一时之间,我竟无法准确捕捉这位徽籍画家的清晰“面貌”,直至,终于与他面对面……

   

平生辗转 心志高远

“吕雪冰”这名字是他成年后自己改的,父母赐的名叫作“学斌”(斌,不浮华、不粗野)。

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学斌那时才十几岁,读初中。母亲原是菜农,后来改当保姆。为了贴补家用,小学有时会去工地上拉板车,能吃苦,不喊累。那时候,他就有异于常人的毅力,深信老子的那句话:“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孟子·告子下》)

“从小,我就有点‘迂腐’。”他可能不止一次这样形容自己。事实上,这哪里是“迂腐”呢?!——年少时,那是不服输、是不肯向厄运低头,是一种少年才有的志向;如今,那是执着、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是一种在起伏跌宕的各种人生际遇中,弥久愈坚的修为。

初中毕业后,,去了离县城十余里的农村,像农民一样插秧收割,兴修水库。他念着家中的母亲,怕她孤独,常常是来不及放下绾起的裤脚就跑回家。母亲问儿子吃过饭没?儿子回答说吃过了。其实他哪里吃过呢,脚上的泥土都还在。儿子是心疼母亲在主家辛苦了一天,加上母亲是在主家吃饭,家中冷锅冷灶重新生火有些麻烦,能省就省吧。从那时起,吕雪冰就习惯了一日只吃两餐。

一个心志高远的少年,成长本身就自带一股不可抵挡的气势。果腹,只是与生理有关的事罢了,他有更重要的渴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读闲书,威廉·夏伊勒《第三帝国的兴亡》、罗曼·罗兰《约翰·克利斯朵夫》……《约翰·克利斯朵夫》描写的是主人公奋斗的一生,从儿时音乐才能的觉醒,到青年时代对权贵的蔑视和反抗,再到成年后在事业上的追求和成功,最后达到精神宁静的崇高境界。或许那时,在他的心底就悄然埋下了“用奋斗改变命运”的种子,闲书成了他的精神食粮。有一次,他从别处得来一本好书,便带上干粮和水,觅一个僻静处坐下来阅读,直读到天色向晚,饿狗在不远处觅食,他蓦然惊骇地发现:这里是医院丢弃死婴的地方……

几时起,“学兵”变“雪冰”?几时起,开始接触书画?也许不必了解。成年后,吕雪冰不是一个以书画为业的画家,他做过木匠、机床工、中药材保管员……唯一与艺术有点关联的,是“储蓄所美工”。工商银行储蓄所在来安这样的小县城算是好单位,进去是负责宣传栏、办报纸,算是一份美差。是不是当时“吕雪冰”就出名了呢?被特招?事实是,“有更有名的人,我是经过严格的‘三审’才进去的。”

之所以得到这份“美差”,熟识吕雪冰的人或许有解。大抵是:他外表潇洒,态度温和,一眼看去就是内心清洁、孤傲但行止得当、恭谨谦让,并不恃才放犷的人。都说“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多年来,业余习字作画已然为吕雪冰做足了准备,无论是工作、生活,还是艺术方面,命运都愈来愈眷顾他。他在城乡结合部买了一块地,建起一座小院,小院里遍植盆栽,还种着一棵高大的香樟树,茂密的树荫恰好对着二楼书房窗口,常年满目苍翠。

   

冲撞又和谐 继承又挑战

绘画也是自小就开始的。谈到绘画,吕雪冰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关注、学习范围较广,呈“一纵一横”两条线。横线——即放眼当代一流画家的作品;纵线——即传统的,经过时间检验的历代作品。“只要我所喜欢的、我认为最优秀的作品就会关注和汲取,尤其是传统的,它们是历史沉淀下来的经典……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少走弯路。”

吕雪冰喜欢“八大”“八怪”“海派”,谈起他们就不由得言辞滔滔,“青藤是大写意的开山鼻主,命运多舛,曾因精神失常误伤妻子入狱,一生落魄。齐白石也非常喜欢青藤,曾有《咏志诗》述其情怀。“郑板桥的画作不是最好的,其长处在于‘道情’,写过许多小曲(词)在民间流传;郑板桥自创了一种字叫‘八分半书’,在书法理论家看来,俚俗、不高雅,但有创意。”“‘八怪’中,我最喜欢金农。我的梅便是学他,他是‘八怪’中最年长、书与画是最好的。金农画梅,古奥、冷隽。” 吕雪冰喜欢许多画家,如:徐青藤、齐白石、吴昌硕、虚谷、蒲华……用他的话讲,“转益多师”,“如果盯在一个人身上,所得是有限的。”

师古但不泥古,这是许多画家的经验谈。“师其神,不蹈其迹。”吕雪冰就是这样践行的,从他新近出版的《冷庐花鸟扇面集》中可窥一斑。以《觅》为例,无论构图还是笔触,都与别家不同。

鸡在觅食,所以姿态匍匐、目光如炬、羽翅蓬松中有生猛之气陡然溢出;不远处,草丛幽静,虫子栖身于离离可数的草叶间,浑然不知危险逼近——一动一静、一紧一慢,作品便有了节奏。觅食公鸡显然已发现小虫,蓄势欲啄,观者眼前不由得切换出另一幅画面:公鸡凌厉出击,草叶晃颤,虫子成了美食?或侥幸脱逃?

盈尺之间,《觅》容纳丰富意蕴,画面具备较强节奏感和叙述性!另外,它突破了“两难“:一难,扇面这种形制难于构图,画家有意将一部分画迹流向画外,藉以拓展画面空间和观者的想象;一难,虫鸟中“鸡”较难画,鸡为寻常活物。无鹤、鹭的天生奇清骨骼,亦无其羽翅的天然莹洁曼妙。这只鸡的身体是用水墨画成,墨色偏重,似饱蘸浓墨且用的是软笔的中锋、笔根,足见画家运笔大胆,笔笔成竹在胸。整幅画中,草叶与小虫极具花鸟画的“雅”,鸡却似乎逾了矩显得“野”,于是有巧有朴、有畅有涩、有俗有雅,它们的联袂既冲撞又和谐,令人抚掌叫好!细读款识,原来是醉后走笔,竟似王羲之微醺写《兰亭序》一般,堪为佳话。

在吕雪冰作品中,“冲撞”是关键词。一个花鸟画家构图、造像不囿常态,下笔大刀阔斧,色彩也用得胆大妄为,往往于满纸冷灰或一片墨色中凸现鲜亮色彩,或红或黄或蓝、直击人的视觉神经,然而冲而不撞,自有其高妙的平衡(敷色冲淡)手法;“清雅”也是关键词,如墨荷、墨梅、墨竹、墨兰……甚至墨牡丹,都是以“墨之五色”写成,偶用相宜过渡色,画面简静、气息清芬,令观者不由得要凝神屏息——这正是长年浸润在传统中,并把传统技法与现实意趣恰好把握、呈现的逸品。

纵观中国写意花鸟,其整体风貌偏向唯美、阴柔。吕雪冰说,安徽介于北方浑厚和江南秀美之间,形成了江淮画风,偏向粗犷的成分多一点,自带一种阳刚之美。多年的临池,练就了吕雪冰对笔墨极强的驾驭能力,他不是在“画”而是在“写”,写出来的作品笔意绵绵、酣畅,款识、用印既讲究又不显匠心。与此同时,吕雪冰在花鸟画的精致雅意中,融入了厚朴、阳刚的笔法(与独有情钟爱用漆黑的墨有关?),一方面,他具备了自己的标签,另一方面也对传统的审美习惯提出了挑战。

尾声:偏安一隅 孜孜不倦

吕雪冰,字“如之”,或出自《论语》?——“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意思是如果只学不思会产生种种弊端,那么不学又不思就简直无可救药了。延伸意即学无止境,凡事多问问为什么;亦或化自佛家禅语?总之,是力求通透、颖悟之意!

吕雪冰早年究心于书法。曾在《新华收藏》网上,读到关于安徽来安籍书家张德林的访谈文章,其中写道,“八十年代初期,张德林更多地接触到家乡当地的一些书法家,其中有一位吕雪冰先生给他的帮助最大,可谓他的良师益友。吕雪冰比他年长十多岁,在两人的交往中,张德林不但学到了很多知识,而且通过其介绍,逐步认识了书法界的一些朋友,便慢慢融入了这个圈子。”可见吕雪冰在当地是颇负声名。他曾担任过两年《美术时空》执行主编,推介、提携过不少后生晚辈,在圈中口碑甚好。

板凳要坐十年冷,吕雪冰的斋号叫“冷庐”。他说,“现代人比较急功近利,需要冷一冷、静一静。”退休后,吕雪冰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读闲书、绘画,像古人那样四处“交游”,访古迹、结新友、收藏金石……不觉间,无论做人、绘画,其境界渐至通会。像他这样偏安一隅,沉潜、孜孜不倦的画家,时间终会给出令人惊喜雀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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