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类作家,他(她)的生活,基本与文学史无关,或者说外在于文学史,但其作品,却改写了文学史。可以说,森茉莉就是这类作家。
今年1月,有两本森茉莉的书,与大家见面了:《我的美的世界》和《甜蜜的房间》。前者是随笔集,后者是长篇小说,均为森茉莉的代表作。尤其是后者,堪称昭和文学史的“逸作”。
茉莉在世时,不仅与文学史关系不大,与文学本身和文坛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她的人生截然分成前后两截,四十五岁之前,是大小姐,社交界的名媛;四十五岁之后,才开始走上写作之路。为什么是四十五岁呢?因为那一年,茉莉的老爹、明治时期与夏目漱石齐名的文豪森鸥外的著作权到期——版税收入停了。而当时,森茉莉经历了二度离异,独居于东京世田谷区的一栋公寓里,出于生计,一时栖身于花森安治的《生活手帖》编辑部。
茉莉是森鸥外四十一岁时,与美貌的第二任妻子的结晶,森家的长女。作为掌上明珠,备受父亲溺爱,据说十六岁之前,都是坐在父亲的膝上。十七岁时,嫁给了父亲属意的法文学者山田珠树,后随夫赴法。途中,接到父亲去世的讣报。从此,与挚爱的父亲天人永隔,但也成了茉莉在创作中将父亲艺术升华的契机——《甜蜜的房间》中,那个风度翩翩、对女儿百般娇宠、时而不无暧昧的牟礼林作的原型就是森鸥外。同样,也没人怀疑,小说中集绝世的美貌和天真的魔鬼性格于一体的主人公牟礼藻罗的原形就是茉莉自己。尽管茉莉对自个的美貌其实缺乏自信,但并不影响其在文学中的“升华”。事实上,藻罗在多大程度上是萝莉,并不存在一个物理性的标准,而是一个心理认同的问题。而这种自我认同的决定性因素,不是别的,而是鸥外眼中的茉莉像。茉莉在随笔集《我的美的世界》中,记录了父女情深及在父亲的温暖视线中,萝莉是怎样炼成的。
在东京站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我(我和哥哥一起去我丈夫所在的欧洲,那次是我和父亲在人世间最后的离别),在父亲眼中似乎很可爱,我认为那是给父亲最好的留念。父亲曾是我的情人,最后一次映入父亲眼帘的我并不丑,这真的让我高兴。
在你的文学世界里,词汇被如此精挑细捡,高冷地排列。每翻开一页,会漾起馥郁的香气,人会跟着掉进壶里。然后,被蜜,哦不,哪里是蜜,是被硫酸给溶解掉。而那都是因为——那蜜,那硫酸,那些语汇,完全是无垢的。
我在心里默念:我的三岛由纪夫是纯真的。他的纯真与可怕与“魔鬼”相通。至于他老后会不会像萨德侯爵一样升华到圣洁的境界,我因为会死在他前面而看不到那一天,所以不能确定。不过也许他会的。
我明白了三岛由纪夫其实和萨德侯爵一样,是个兼具纯真性和恶魔性的人。如果把纯真(innocent)解释为“纯洁”,说三岛由纪夫和“小鸽子”(即处女)玛甘泪一样纯洁似乎有点别扭。但如果可以说萨德侯爵纯洁,那么三岛由纪夫就算得上纤尘不染了吧。
不仅如此,这部小说还具有超乎文学史意义之上的文化的意义,确切地说,是后现代文化上的意义——正如纳博科夫的《洛丽塔》所代表的后现代文化意义一样,甚至更大。因为,如果说纳博科夫对洛丽塔,某种意义上,还算是一种男性作家发自心底的“梨花压海棠”式的本体冲动的话,森茉莉的“房间”则透出一种浓烈的腐女(编注:指无可救药地沉迷于幻想的女子,与通常意义上的“腐女”含义略有差别)气味。前者更接近自然属性,后者则有文化形塑的成分。否则,便难以解释作家何以会对现实社会完全背过脸去,决绝而彻底地掷身于那个如此颓废,却又是如此致幻的异色世界中,乐不思返。除了作家的身世等因素外,恐怕还要到战后日本社会文化的谱系中去寻找答案。
森茉莉书桌
(本文经澎湃新闻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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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房间》
森茉莉 著 王蕴洁 译
纳博科夫笔下有著名的“欲望之火”少女洛丽塔,森茉莉的《甜蜜的房间》里则有“爱的肉食兽”少女藻罗。藻罗天真而妩媚,如同情欲的化身。钢琴教师的偏执之爱,仆人的克己之爱,邻家青年的占有之爱,丈夫的绝望之爱,都不过是她的饲饵。一次次情感历险之后,始终与藻罗共有那“甜蜜房间”的,却只有给予她无限溺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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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的世界》
森茉莉 著 谢同宇 译
森茉莉生活美学集大成之作,撷取疲惫日常中美的光闪。
即使没有爱情,人生也可以是玫瑰色的!
寓居东京陋室,遥想半生前的明治优雅、西洋浪漫;畅谈食物、服饰诸般事物以及人的行止心性的“美好法则”。想象与回忆交织间,红茶飘香、玫瑰绽放、恶魔与猛兽出没。
七十九篇珠玉小文,高度浓缩“茉莉美学”,穿插“森氏文明批评”,辛辣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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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Fi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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